33.
(丁) 西北雨像個愛捉弄人的頑童。它打著赤腳,在曠野
田壟農舍之間奔來跑去,誰見了都要搖頭。
曾經,你也是個不喜歡穿鞋、走到哪兒玩到哪兒的
鄉下半樁小子?
南臺灣的老曆六月天,熱得菜葉捲邊的六月天。坐
在田畔的榕樹粗幹上,你遙看水牛與白鷺鷥,水牛沒事
做,白鷺鷥也閒著,你不忙活,正午的南風裹腳老太行
路似地慢悠悠晃過胸口。不須再打呵欠,你眼皮已然垂
下……這當頭,西北雨遠遠地放足飛躍而來了,你聽得
分明,還一路呼喝著呢。
土狗豎起耳朵,顯然牠比你早一點發現事情。得得
得得夾帶著絲絲絲絲,聽聲音,你判斷西北雨在兩甲四
方田以外;達達達達夾帶著沙沙沙沙,不急,這在五分
四方田以外;豆豆豆豆夾帶著嘩嘩嘩嘩,你坐不住了,
拔腿就跑。西北雨追在你身後幾丈,拚力地跑,你不停
腳地往後看,空中有陽光,照在粗粗實實的雨柱上,土
狗在你前面,你想趕過牠,也想不讓西北雨追上,你沒
有一次贏過西北雨。跑跑跑跑跑──直到一滴兩滴三滴
打在身上微微發疼的雨點提醒你又輸了。
可是你並不懊惱,你與所有南臺灣的小男孩一樣,
蟋蟀鬥輸了再抓一隻來,沒什麼丟臉的。反正輸了,放
緩腳步吧,土狗在你跟前,類似這種緊急時刻,牠是永
遠不會丟下你的,雖然牠身子也溼了。你衣服很快地全
溼了,望見家門時,你這才重新快跑,越過稻埕,躲在
大廳前的雨簷底下。
免不了要挨母親幾巴掌,母親必是剛剛掩蓋好埕上
稻穀,稍稍喘著不輕不重打你幾下屁股。父親站在一旁,
似看不看地瞄你一眼,搖搖頭,搖搖手上的竹笠,土狗
哈哈哈蹲在廂房過道邊吐氣。你心中多少有些不甘,下
回──,下回鐵定要打敗西北雨!
(節選自 阿盛 西北雨)
【題組】33. 根據本文第三段,下列敘述何者正確?
(A)烈日當空,剛收成的菜葉邊緣因曝晒而
捲起
(B)西北雨離去後,有位老婦人慢悠悠走過
田畔
(C)西北雨一出現,作者便大聲呼喊以提醒
同伴
(D)西北雨來臨前,待在田畔的作者正昏昏
欲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