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論題

1990年代末期中國崛起並逐漸恢復其在亞洲的重要地位, 特別是實行「睦鄰外交」與「中國-東協」共同市場, 使外交開始認為中國可能再度成為東亞主導者, 而「朝貢體系」即是媒體與學者用以反思此一情勢時常用到的概念。在這個古代曾經建立起較完整的「朝貢貿易」制度的區域當中, 中國似乎正在逐步建立一套不同於西方國際體系, 且與古代「朝貢貿易」體制類似的新秩序, 朝前恢復18世界前在此區域內的優勢地位前進。

(一) 鴉片戰爭前的朝貢體系運作模式

1. 政治面向

「朝貢體系」的實踐, 關鍵是「關係」。秩序中心重視的是「關係」與「名分」是否被遵守。除非名分被破壞, 雙方不干涉對方內政事務。重點是朝貢國在禮儀與名分上的表態, 也就是承認象徵性的不平等關係。中央王朝因此甚至有時要制止朝貢國向他國朝貢。易言之, 朝貢體系政治層面上互為表裡的兩大特徵是「以小事大」與「不干涉內政」。

2. 經濟面向

古代中央王朝在面對朝貢國進貢時, 為了能對朝貢國展現「柔遠存撫」, 在「朝貢」和「回賜」這種特殊形式的官方貿易中, 會大量回賜朝貢國, 因此偏好向周邊表現出「厚往薄來」、「宣德於外」的行為, 同時以經濟誘因強化名分關係。

朝貢體系的理論架構認為: 外國唯有藉著朝貢, 或依附於朝貢形式, 才能與中國通商; 因此通商附屬於朝貢, 商業受制於政治意識形態。依照這樣的理論架構推演出來的中國國際秩序, 則是所謂「天朝」概念: 中國是天朝, 存在於世界上的所有國家, 不管實際上是否向中國朝貢, 藉以羈縻外國, 完成中國的「國際秩序」。

(二) 鴉片戰爭前東亞朝貢體制對國際秩序的影響

鴉片戰爭前, 東西隔絕, 中國為東亞的區域霸權, 因為對中國進貢對自身有利, 鄰近小國便與中國建立藩屬關係, 也就是鄰近小國扈從中國, 因此穩定住東亞地區的秩序。雖然朝貢體系存在著宗主國與藩屬國之間的禮儀不平等, 但宗主國對藩屬國的內政卻不會輕易干預, 所以它能夠在較長時間內維繫區域內國家間的和平與國際秩序的穩定。

反過來看, 西方的主權國家體制, 由於是多極體系, 非強權國家會選擇扈從、抗衡或避險強權國, 讓西方世界的國際局勢呈現較動態的變化。舉例來說, 雖然歐洲協商(Concert of Europe)維持了百年和平, 最後卻還是爆發第一次世界大戰而宣告失敗, 其失敗的原因就在於各強權的利益不同, 彼此摩擦產生衝突而發生。

(三) 目前東亞的發展狀況

冷戰時期, 中國與一些鄰國如印度與越南等, 因歷史與邊界的問題與中國發生較大規模的軍事衝突; 再加上美國極力推展與韓國、日本、台灣、印度以及東南亞國家的關係, 並加強這些國家的經濟與軍事能力, 企圖構築一個圍堵中國的軍事防線, 讓中國的周邊安全呈現不斷變化的狀態, 形塑出中國與周邊國家雙邊關係則著重於安全面相, 致使中國非常重視與周邊國家有好的合作關係, 以創造一個和平穩定的周邊安全環境。冷戰後, 其雙邊關係逐漸除了安全議題外, 也加入了經濟、衛生以及恐怖威脅等議題; 兩者之間的關係, 從以往的「依賴」關係, 轉變唯「相互依賴」關係。而如今周邊國家的「事大」, 可能純粹是現實考慮與「避險」(hedging)的結果, 並非全然仰慕中共的「王道」。

總的來說, 如今東西不再隔絕, 由於有其他強權國際主體的存在, 如美國或歐盟, 且美國積極想圍堵中國繼續在東亞地區擴張勢力, 而進行島鏈圍堵政策, 中國難以再成為鴉片戰爭以前的區域強權。再者, 如今中國與鄰近小國之間的關係為經濟及安全互賴, 不再是宗主國與藩屬國之間的依附關係, 故東亞不太可能回復到鴉片戰爭之前的朝貢體系。

張登及, & 陳瑩羲. (2012). 朝貢體系再現與 [天下體系] 的興起? 中國外交的案例研究與理論反思. 中國大陸研究, 55(4), 89-123.

林詩凱, & 廖坤榮. (2017). 歷史, 認知與經濟的膠著: 影響東南亞國家回應中國外交戰略之研究. 中國行政評論, 23(4), 1-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