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島發現了讓旅遊業迅速發展的秘密:先來一波金融危機,接著超級火山爆發。
島國美景 外媒鏡頭全都錄 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讓冰島克朗暴跌,赴冰島旅遊的費用隨之下降,這讓擁有35座活火山的北極島國成為旅遊首選。2010年4月,艾雅法拉冰河火山(Eyjafjallajokull)爆發,火山灰瀰漫歐洲天際數日,擾亂歐洲航班,數百萬旅客行程受影響,航空公司損失達台幣970億元。這場火山爆發讓冰島獲得國際關注,外國媒體爭相趕赴現場報導。許多外國記者連火山的名字都唸不出來,因而暱稱這座由16個字母組成的火山為「E-16」。透過國際媒體的攝影鏡頭及新聞播送,冰島的壯闊美景傳送到全世界,吸引更多旅人到此觀光。
距離艾雅法拉冰河火山約30.4公里之遙的朗高飯店老闆帕爾松說:「金融危機和火山爆發救了冰島,如此快速的發展,前所未見。」帕爾松過去以欣賞北極光來宣傳冰島,他聘請了一名天文學家,還購置了3組昂貴的天文望遠鏡,其性能強大到可以讓旅客看清楚土星光環,或者遠方某顆瀕死恆星的柔和光暈。
如今,觀光業成為冰島最大產業,超越傳統的漁業和鋁礦冶煉,正如同金融危機發生數年前的金融業一樣。冰島「海盜黨」崛起,也是冰島旅客人數增加的推手。此外,海盜黨高舉黑色海盜旗,傾向無政府主義,該黨去年在國會大選中贏得更多席位,協助塑造冰島酷炫、另類的形象。
觀光收益 占出口三分之一
冰島旅遊局統計,入境旅客人次在2012年到2015來間以30%的速度增加,2015年的觀光收益高達32億美元,約為冰島出口收入的三分之一。旅遊業成了冰島最大的雇主,許多冰島人爭相投資相關服務並大興土木蓋新飯店。基金管理公司「蘭德斯布里夫」設立了一個3700萬美元的旅遊基金,難以想像該公司的前身是3個破產的冰島銀行之一。
冰島首都雷克雅維克市(Reykjavik)宛如斯堪地那維亞版的新加坡:小巧、乾淨、有秩序且富裕。街道兩旁排列著色彩繽紛的童畫小屋,路邊停著賓士汽車。別緻的咖啡館販售羽衣甘藍與椰棗製成的三明治,播放衣索比亞爵士樂。餐廳提供以當地食材如海雀和沙魚做成的創新北歐美食。一位廚師自豪地說,冰島現在也能種黃瓜了,當然是在溫室裡。
冰火淬鍊 極光縱馬冰原上
曾為銀行家聚會場所的「101精品飯店」如今擠滿了遊客;101是雷克雅維克市最精華地段的郵遞區號。遠在香港的遊客來冰島追逐北極光、攀登冰河、與海鸚一起潛入北極海、騎馬或搭直升機聆聽冰島樂隊「席格若斯」(Sigur Ros)如鯨魚般的空靈歌聲。
影集《權力遊戲》(Game of Thrones)的粉絲們蜂擁前往冰島見證拍片場景,有些人顯然很認真地在尋找影集中的野人角色。在雷克雅維克市市郊,密集的白煙飄上天際,宛如土地在蒸發。地熱蒸氣滿足冰島的能源需求,溫泉到處都是,一些民宅後院就有。
不過,愈來愈多冰島人擔心,未受控制的旅遊業對冰島造成極大負擔,包括房價和租金飆漲,迫使年輕人與父母同住、汽車租金翻漲3倍、交通堵塞,垃圾和光汙染也破壞了原有景觀。海盜黨黨魁碧兒姬妲.喬斯多蒂爾抱怨,「這座城市好像不再是我的城市了,它就像迪士尼樂園鬧區。」冰島國家廣播公司RUV去年十月民調顯示,87%的冰島人希望政府提高對遊客的收費或稅收。
悲觀主義 憂經濟崩盤重演
旅遊業興盛也讓冰島人擔心,下一次如金融危機的崩盤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許多人防患未然,儲蓄存錢或投資「硬資產」(hard asset)。悲觀主義者認為,旅客人數突然下跌就會戳破觀光業的泡沫,引發足以與金融危機或英國公投脫離歐盟相比的負面影響。
51歲的計程車司機阿斯加森說:「一切正在重演。」他憶道,在冰島短暫的繁榮時期,他在島上穿梭,運送冰島億萬富翁捕到的魚,他們搭乘私人飛機起飛之前,忘了打包捕到的漁獲。他說:「太多人仰賴觀光業,當遊客數量下降,經濟將會再次崩潰。我知道這會發生,但我將會有所準備。」
養馬防患 冰島馬如可靠貨幣
除了物質資產,維京人後裔巴達森將財務安全寄託到著名的冰島純種馬身上。巴達森在首都郊區的海德拉鎮一座364公頃的牧場上,豢養數百匹冰島馬。冰島每年出口近4千匹馬,多數馬匹賣到美國和加拿大,良駒售價約兩百多萬美元。
巴達森說一邊餵著150匹小馬的父親、21歲的黑馬「瑪庫斯」,一邊說:「馬匹與冰島人的感情深植靈魂深處,馬兒一直是我們的生命線。」巴達森的生活雖未完全依賴旅遊業,但也從中受益。過去幾年來,人們對馬的需求量大增7倍,富裕遊客迷戀馬匹到非買一兩匹回去不可。
維持純種 馬兒離境禁再返鄉
冰島馬都是純種馬,考量血統汙染問題,冰島馬一旦離境就被禁止返還。養馬人說,不同於其他種的馬,冰島馬有五種「步法」(gait),每天最遠能在崎嶇地形上奔馳119公里。
巴達森說,在金融情勢不穩定的時期,這種耐寒能吃苦的馬形同可靠貨幣。冰島克朗在金融危機大貶時,許多人拿汽車和牽引機來換馬。巴達森說,他和馬都在為不景氣的日子做準備,「馬兒放慢心率,努力增胖,為即將到來的嚴冬長好厚毛。人們也應該有所準備。」
旅客人次 飆冰島人口7倍
兩場災難的綜合影響,造就維京人數百年前進攻冰島以來,前所未見的大規模旅客入境。官方數據統計,2015年旅客人次為130萬,2016年約180萬;今年旅客人次預期將飆至231萬,相當於冰島33萬人口的7倍。相較之下,2015年入境法國的旅客僅為法國人口的兩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