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師培生的我們,時常懷抱對未來教學生活的幻想。腦海裡浮現的畫面是這樣的:學生充滿學習動機,師生和諧融洽,自己能夠將課堂中學到的理論學以致用,順利解決學生的各種問題。這些想像或許不切實際,卻是支持我們走在這條路上的動力來源。只是,當理想碰上現實,這些幻想是否仍具有價值?還是必須拋棄虛構,才能真誠地面對教育的本質?
真正進入教育現場之後,我才發現事情遠比想像複雜。那些曾經學過的理論,在面對學生各式各樣的行為與情緒時,並不總能發揮作用。我曾努力運用操作制約與正增強,期望激發學生的進步動機,卻意外抹煞了他們的學習熱忱;我也曾嘗試用理情行為治療法修正學生的非理性信念,但現實中的他們,被生活環境深深影響,並不輕易改變。當初那個信心滿滿、熱血沸騰的我,也在不斷碰壁中逐漸感到迷惘,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真的適合這條路。
然而,幻想並不全然無用。它不只是逃避現實的幻夢,更是一種自我療癒與前行的力量。正因為曾經築夢,我才知道自己真正渴望的教育模樣;也因為那份虛構的藍圖,我才願意在困難中堅持下去。陶淵明曾言:「少無適俗韻,性本愛丘山」,那份忠於自我的精神提醒我:我們可以在現實中生根,但不必犧牲理想。只要不被虛構蒙蔽雙眼,夢想反而能引導我們找到真實的自我。
如今,我將那破碎的幻想一片片黏合起來,如同拼貼出一面滿是裂痕的鏡子。這些裂痕象徵我在教育路上的撞擊與成長,也提醒我不再只憑幻想,也不僅接受現實。我學會帶著這面鏡子向前走——既映照理想,也記錄傷痕。虛構讓我出發,真實讓我堅定。當我站在教室前,看著一雙雙眼睛,我明白:能帶著真誠與勇氣教學,是我在虛構與真實之間,找到的最珍貴的答案。
(我是113教檢考生,歡迎大家指教!)
人的一生,或多或少都戴上了一張面具。興許是基於面子而粉飾自己,抑或不願被他人猜透的安全感,導致彼此在周身以荊棘刺網團團纏繞,而目的便是要保留自我那塊最為脆弱之處——我也不例外。
在他人眼中,我毋庸置疑的是位好好先生。同學們認為我是模範生;教師則將我視為「心腹大將」般信任;家人也將我看做不需操心的對象。然而,我有時也不禁暗自納悶,這些他人成見和標籤是否代表了真實的我?即實在這場乖孩子的表演中獲得滿堂喝彩,於我又有何作用?
升上大學後,我開始在尋求叛逆的路上迷失了自我。因為對過往的痛恨,我接二連三在身上穿環、染髮,並特立獨行,試圖透過形象塑造與過往分別。當我和好友相聚在吸煙室吞雲吐霧時,尼古丁的作用好似真的給予了我「做自己」的快感。看著因香菸而泛黃的指尖,和鏡子中鑲滿琳琅飾品的耳朵——這一次,我是真的「我」,不靠扮演和虛構。
但顯然的,事情並非如此。
大二那年的暑假,我在因緣際會下來到蘭嶼打工換宿,在粼粼海灣上的一家衝浪店工作,這也是我走向「真實」的契機。衝浪店的老闆娘是位三十多歲的雅美族女人,因日照而褪色的棕髮是他的標誌。在島上,他教會我如何感受海風的吐息,如何利用身體事奉自然。恍若間,我意識到自己的渺小,如同洶湧大海間最不足掛齒的一粒細沙,只是這粒細沙總認為自己看見的便是一切,而放大了自身的重要性。「痛就叫,快樂就笑。」是他教會我的誠實,海浪教會我摘下身上的標籤,直面傷口,這才是真正的勇敢。過去,我為了保護自己的脆弱而「扮演」自己,總是害怕被孤立、害怕被討厭,致使穿上不合身的戲服,將真實錯認為虛構,視自己為世界。
回想起記憶中那微鹹的海風,和那頭棕髮於風中飄逸如樹枝散曳一般,心中悔悟的苦澀與甘甜又再次提醒著我懊悔的來之不易。如今,我卸下所有戲服,回歸自我,不再因他人的碎語而怯弱、偽裝,我欲打破虛構,重拾真實——我就是我,為了自己而生。
在寫作中,真實與虛構往往交錯。有人說,寫作應該忠於現實;也有人認為,虛構能療癒人心。我認為,寫作可以有虛構,也可以寫真實,但最重要的是「能否表達內心真正的情感」。
小時候我害怕挫折與失望,常會在作文中虛構一個更理想的世界。像是我寫過父母多麼理解我、老師多麼鼓勵我,即使現實並不那麼溫暖,但在文字裡我找到一種寄託。那不是為了欺騙,而是為了讓自己撐下去。就像〈隧道〉一文的作者,寫出幻想中的慈父,是為了療癒真實世界中的傷痛。寫作對她來說,是一種自我療傷的方式。
但如果寫作只是為了得高分、打動評審,硬套上感人情節,卻沒有真正的情感,那寫作就會變得空洞。以前我也寫過「成功改過的壞朋友」「祖母為我縫書包」這類故事,但寫完後卻覺得不踏實,因為那並不是我真正的經歷。就像〈隧道〉中,當作者嘗試寫出真實經歷時,卻被質疑「只是為了得獎才寫暴力情節」,這讓人難過,也反映了社會對寫作內容的期待其實非常狹隘。
寫作不該只區分虛構或真實,而是要問自己:我有沒有寫出真心?有時虛構是為了靠近真實的情感,有時真實也是需要勇氣去面對的經歷。我們不必被「得高分」的框架限制,而是要勇敢寫出屬於自己的生命故事。
身為師培生的我們,在修習師培課程時,總是懷抱許多不切實際的幻想。這些幻想雖不真實,卻總是美好,也成為我們繼續前進的動力。然而,現實卻是殘酷的——當我們真正考上正式教師時,就必須學會面對現實。從前那些不切實際的想像也隨之破滅,許多人開始迷惘,思考自己是否真的適合這條道路,也反省自己是否曾經想得太理想化。能夠面對現實者,適者生存;而那些仍活在虛構世界中、每天飽受折磨的老師們,終將被淘汰。
我們在踏入教育現場前,總以為只要學好這些理論、學以致用,就一定能成為與學生和睦相處、班級經營成功的好老師。我也曾幻想,自己能在教育現場運用操作制約,給予學生正增強,看著他們不斷進步;又或者透過「理情行為治療法」協助學生修正非理性信念,引導他們抱持正向思考,持續前行。然而,事實並非我想像得那麼容易。
在現實面前,教育現場是殘酷的。即便我已內化課本上的理論並實際應用,卻仍難以應付所有突發狀況。在班級經營方面,即使我再努力營造和諧氣氛、維持平等的師生關係,依然有學生會試圖挑戰紀律。當我試圖運用正增強的策略時,反而削弱了學生原本的內在動機;而面對刻意搗亂的行為,我也不得不使用正懲罰的策略。另一方面,即便我們拚命想修正學生的非理性信念,學生的思維卻如牢籠般封閉,難以擺脫那些根深柢固的觀念。果然,現實比我原先想像的複雜許多。那個成為師培生時懷抱的偌大夢想,也在這一刻瓦解——如果說將這破碎的夢一片片黏回,就是我教育路上的必經課題,我也只能如此面對。
從虛構跳脫到現實,我總不斷地想著:如果能夠一直做夢,那該有多好。如今,我用著膠著劑,將破碎的幻境一一修補;然而,不論修補得多麼緊密,裂痕依舊存在。看著一道道的裂痕,我想,那些就是我身上的榮譽傷疤。唯有撐過來,才能將裂痕縫補起來。反覆凝視這些痕跡,我慢慢明白:鏡面象徵虛構,而裂痕才是真實。我帶著這面充滿裂痕的鏡子,如同一名歷經戰場的戰士佩戴的勳章,繼續前行。每當我有所成就,我望著這面鏡子,便感到無比的感慨與榮耀,也感謝那個努力挺過來的自己,讓我能更勇敢地面對未來任何挑戰。